他们两个一瘸一拐地、吃力地走下河岸,有一次,走在前面的 那个还在乱石中间失足摇晃了几下。他们又累又乏,因为长期忍受 苦难,脸上都带着愁苦、煎熬的表情。
他们肩上扛着用毯子包起来的沉重包袱。那条勒在额头上的皮 带还总算得力,帮着吊住包袱。他们每人拿着一支来复枪,弯着腰 走路,肩膀冲向前面,而脑袋冲得更前,眼睛总是瞅着地面。
“那些子弹我们藏在地窖里了,现在身边要有两三发就好了。” 走在后面的那个人说道。
他的声调阴沉沉的,干巴巴的,完全没有感情。他冷冷地说着 这些话,前面的那个只顾一瘸一拐地向流过岩石、激起一片泡沫的 白茫茫的小河里走去,一句话也不回答。
后面的那个紧跟着他。他们两个都没有脱掉鞋袜,虽然河水冰 冷———冷得他们脚腕子疼痛,两脚麻木。每逢走到河水冲击着他们 膝盖的地方,两个人都摇摇晃晃地站不稳。
跟在后面的那个在一块光滑的圆石头上滑了一下,但是,他猛 力一挣,站稳了,随后痛苦地尖叫了一声。他仿佛有点头昏眼花, 一面摇晃着,一面伸出了闲着的手,好像打算扶着空中的什么东西。
站稳之后,他再向前走去,不料又摇晃了一下,几乎摔倒。于 是,他就站着不动,瞧着前面那个一直没有回过头的人。
他这样一动不动地足足站了一分钟,接着,他就叫了起来: “喂,比尔,我扭伤脚腕子啦。”